沉尘

厉尘澜亲老公,男妈妈爱好者。

摘星辰(三十二)


  “厉尘澜,你跟我,其实是同类啊。”


  “同类?”厉尘澜有些茫然地抬起眼帘。


  “你不知道?”他的反应令姜武大感意外,“怪不得,厉尘澜,虽然你看起来跟常人没什么两样,但你根本不是人,明白了吗?”


  “那又如何?”厉尘澜脸上无动于衷,眼底的脆弱却难以掩藏。


  “如何?厉修根本没有子嗣,你不过是被他抛弃的心魔!而你如今这副样子,就是因为你不是人,却怀了人的孩子!”姜武说的每个字都精准地砸在他的心上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
  “我今天来,本来只是想告诉你,我知道了你的秘密,你以后得对我好点儿,不许再摆脸色,否则我就去告诉路招摇……”


  “别!”厉尘澜脱口而出后,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忙躲开他的目光道:“别告诉她。”


  “不告诉她也行,但你不能要这个孩子。”说着,他不顾厉尘澜眼里的错愕,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的手腕,“因为他会要了你的命!”


  “放开我!”厉尘澜想甩开他的手,但用尽全力仍挣脱不了,情急之下,他召唤了万钧剑,出其不意地砍下了他一只手,姜武怪叫着退后了几步,又惊又怒地看着他。


  “此事与你无关。”厉尘澜手拄着剑勉强站定,又道:“我如今功法虽不及你,但你若敢伤害我的孩子,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!”


  姜武拾起断掉的手臂,颇为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人,他正一手护着肚子,一手拄着剑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,警惕地与他对峙,虚张声势的样子让他联想到了炸毛的小猫,良久,他终于叹了一口气,道:“算了,今天就不为难你了。”说着转身就要遁形。


  “等等,招摇呢?”厉尘澜仍放心不下。


  “这么惦记她?放心,她很快就回来了,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。”姜武说着,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。


  姜武走后,厉尘澜便支持不住了,他扶着山石,慢慢跪坐在了地上,刚才的一番动作可能动了胎气,他觉得下腹部一阵阵的抽痛,心里不免有些恐慌,这一慌,手脚也没了力气,只能静静等着人来找他。


  姜武的话仍萦绕在耳边,心魔,是吗?对他来说,逃离封印之前的记忆是模糊的,但他隐约记得,他称呼那人为“爹”,爹爹对他很好,即使再忙也会抽空陪他,还给他买桂花糕,可是有一天,爹爹将他锁在了山洞里,沉重的铁链套在他幼小的身体上,勒得生疼却无法挣脱,他吓得哭了起来,可无论他怎么哭喊、哀求,爹爹都无动于衷,后来,他去了海外仙岛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

  至于为什么会被锁起来,他已经不记得了,但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,或许他一时失控伤了人,又或许……他不敢再想下去,因为怕想起他无法面对的事,这会儿不光是肚子,他的头也开始疼了。


  辗转于人世的这些年,他渐渐学会了控制力量和压抑魔性,活得跟常人没什么两样,可他终究不是人,而是丑陋的心魔,每当魔息反噬,杀戮的欲望就充斥着他的脑海,所幸自从有了孩子,他便渐渐摆脱了魔息的纷扰,但代价就是,他失去了功法,身体也在一点点地衰弱。


  这件事,顾晗光是知道的,只没有告诉路招摇,他多次表达过自己的忧虑,也曾劝他打掉孩子,但他很固执,说什么也不同意,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害死过一个孩子了,决不能再害第二个。


  还有三个月,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,但他只能赌一回。


  “墨青,原来你在这儿!”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,他抬起头,果然见路招摇跑了过来,她满头是汗,看样子是找了他很久,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又不舒服了?”


  厉尘澜也知道,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让人担心,他不想提起姜武的事,只点了点头道:“有些头痛。”


  “那我们这就回去吧,你先起来,地上凉。”她扶着厉尘澜慢慢站了起来,又问:“墨青,你怎么来后山了?”


  “招摇,我……”我该告诉你吗?我跟姜武一样,都是你厌恶的心魔。


  “嗯?”


  “没什么,就是想吃青果了。”他低头笑了笑。


  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路招摇恍然大悟,“可我刚才路过那片林子,没看见果子,可能得过几个月呢。”


  “那就算了,还是回去吧。”


  “你是不是想吃酸的?”她问,厉尘澜想着这倒也不错,于是点了点头。


  “这就好办了,回去我让厨房给你做,想要多酸的都行,走吧!”


  “招摇,我有点累……”他实在走不动。


  “那咱们瞬行回去。”她见厉尘澜点头,便扶稳他,瞬行回了寝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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